不达米亚

【南宫仆射/徐凤年】初遇

烈日悬空,大地微微干裂。徐凤年感觉汗水不断流淌,他破烂的看不出颜色的破布长袍都被浸透了。不过身上的湿热难耐都是小意思,更加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腹中的饥饿。

想起上一顿还是偷的别人家的地瓜,结果被农人发现,硬生生追了他几里地。地瓜最终进了老黄的肚子,而他只收获了农民伯伯飞来的石头。他幽怨地瞪着一旁牵着马的老头,老头察觉了他的目光,转过来呵呵傻笑。


“好你个老黄,还有脸笑,小爷我都要饿死了,你告诉我,后面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,小爷就不追究你忘恩负义了。”

徐凤年压低声音,偷偷瞟了一眼在他们不远处一直跟着的人。这人个子不高,一身白衣不染尘灰,行走间自带气度,帷帽下只能窥到白皙如雪的下巴。


这个怪人是在徐凤年被追杀途中突然冒出来的。面对数个持刀的武林高手,他甚至没有用刀,在徐凤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全部解决了。然后他既不说话也不理人,就只是跟着徐凤年。


老黄笑嘻嘻地用手肘戳了戳徐凤年:

“少爷既然好奇,不如自己去问问?”

徐凤年被戳的浑身一抖,面露难色,他见识了白衣人的身手,担心自己说错话惹他不快,有些犹豫。

“少爷真是变了,要是以前啊...”

老黄的话让徐凤年咬了咬牙:

“切,你以为小爷怕他?”


徐凤年放缓了步调,逐渐靠近了白衣人。一阵风吹来,帷帽微微抖动,白衣人察觉了有人靠近,抬起了头。一张小脸白皙细腻,五官精致秀丽,睫毛纤长的眼睛直直盯着他。

徐凤年顿时忘了提前打好的腹稿:

“美女姐姐,你跟着我这个小乞丐作甚呐?”

话一脱口,徐凤年感觉自己的汗流的更凶了,他一看见美人,就把过去在青楼里调戏姑娘的调调带出来了。

白衣人冷冷看着他:

“我护你,你让我进听潮亭。”

白衣人的声音冷漠但很好听。


徐凤年略微慌乱的表情立刻转变成了玩味地笑:

“那你找错人了,什么听潮亭,俺不知道,俺只知道家里还缺个媳妇…哦哦,痛痛痛!”

白衣人听着眼前脏兮兮的乞丐油腔滑调的调戏,面无表情地拧住徐凤年的胳膊,徐凤年只感觉自个的胳膊似乎已经脱臼。

“徐凤年,你不必伪装。”


“美女姐姐,先放手,要断了。”

白衣人加大力度,徐凤年叫的更凶了:

“老黄老黄!”

徐凤年痛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,不远处的老头浑身一抖,然后加快脚步牵着马几乎要跑起来了。靠!


徐凤年在心里说了无数句脏话:

“大侠大侠,我错了。”

白衣人放开了手,依旧是面无表情:

“南宫仆射,我的名字,我是男的。”

徐凤年龇牙咧嘴揉着肩膀,怀疑的看着南宫仆射比青楼花魁还要精致美丽的脸庞。

南宫仆射好似无意的摸了摸挂在腰部的双刀,徐凤年立即收回自己徘徊在南宫仆射胸部的视线:

“南宫兄,有空一起尿尿。”


或许是路途太过漫长无聊,徐凤年一路上都在和南宫说话,南宫只保持着自己的步伐,不理他。徐凤年也不管南宫回不回应,自顾自地扯些有的没的,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转移饥饿的注意力,可他渐渐感觉眼前逐渐模糊,胃里绞痛得厉害,步伐也逐渐迟缓。


南宫发觉身边聒噪的人渐渐没了声响,身子一晃,就快往地上倒去。可能是怕徐凤年脑袋着地,摔成傻子,南宫在他倒地前环抱住了这个昏迷的年轻人。

徐凤年安静地躺在他怀中,鼻尖上有一点浅浅的小痣,脏污的脸上隐约能够看出清秀的五官。南宫发现徐凤年个子不矮,但倒在他怀里却是小小的一团,一只手就能虚虚地圈住这个瘦弱的人。


老黄不知从什么地方溜了出来,紧张地蹲下,他拿着水壶一边往徐凤年嘴里怼,一边哭天喊地:

“少爷啊,我的少爷!你快醒醒啊!”

清水浸湿了徐凤年干燥的唇,由于老黄用力过猛,水流泄出,流了徐凤年一脸。南宫仆射看着脸上乱七八糟的人,心里想起一个成语:不忍直视。


“少爷啊,你可不能丢下老黄我啊,我这还有地瓜没吃呢,你怎么就走了!”

徐凤年在老黄哭丧般的嚎叫中悠悠醒来,他感觉自己脸上湿漉漉的,用袖子随意擦了擦:

“叫屁呢,小爷我还没归西,地瓜呢?”

老黄颤巍巍地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地瓜,脸上全是肉痛的表情。徐凤年抢过地瓜,掰成两半,甩给了老黄一半,剩下一半就像饿死鬼投胎一般囫囵吞枣地往嘴里塞。半个地瓜下肚,徐凤年才感觉胃里的绞痛好一些了。

老黄把剩下半个地瓜递给徐凤年:

“少爷,老黄不饿,你快吃吧。”

“啰嗦死了,小爷我是累了,想躺着休息一下,谁稀罕你的破地瓜,赶紧吃你的吧。”


他才发现自己一直躺在南宫的怀里。南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徐凤年和南宫对视了一瞬,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。徐凤年的耳尖泛红,南宫仆射看着怀里的人像一个小媳妇一样害羞,平静无波的心里有些莫名的躁动。


“南宫兄,我相信你是男的了,你的胸好平呐。”

“啊!”徐凤年只感觉背后失去支撑,脑袋和大地亲密接触。

老黄看着南宫突然撤走身子,然后脑袋着地的少爷无奈的摇了摇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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